猿猴麵包樹千秋

[XMEN] Be Still My Heart - 下完結

明天早上有令人痛苦的考試,希望一切順利  也祝大家週一雖然無法太愉快但不至於太難受。

上。

中。


***

接著進入了相對忙亂的時期。

政府相關部門已經開始半公開地草擬起對應變種人的法案,Charles相信他們本來沒想把這些事過早公諸於世,但打從他能操弄金屬的朋友用電塔摧毀了一座研究機構,並上了八家報社的新聞頭版以後,一切如火如荼地加快了腳步。

多數時候Charles都待在大宅裡,為那些向他投誠而來、年輕茫然的變種人同伴們進行教育和訓練,或者使用Cerebro尋找更多特別的存在和獲取一些地下資訊。

Charles試過用Cerebro尋找Raven。

這一點都不難,他們的情報顯示她近日多潛行於白宮內部。Charles循著熟悉的溫度,攀纏上那道思緒的時候,Raven是國務卿的首席秘書,一個戴著牛角框眼鏡的嚴肅女人。他承認自己是基於思念才這麼做,儘管他曾對Raven發誓沒有經過同意永遠不讀她的腦子,但Charles很快拋棄了那讓他猶豫了五秒左右的道德感,只因為Raven的腦袋裡充斥著很多的Erik,和更多的Charles。

她有著和Erik相似的、傾於狂熱感性的思考,但相較於後者少了點尖刻的邏輯觀和秩序,這使Charles在她的腦中移動時腳步輕鬆,但得花上更多時間打開那些雜亂的抽屜,尋找他想要尋找的資訊和回憶。

他在第七個抽格裡,他倆在廚房初遇的那個夜晚的回憶,和Charles第一次帶她到自己的樹屋裡的回憶下面,發現了個因重壓而發皺的東西。他細細攤平開來,透過Raven的眼看見了自己,坐在簡陋的輪椅上,從醫院大門口被推出來。他的臉孔蒼白扭曲,仍因為止痛藥尚未生效,用手掌撐著沉重腦袋,眉頭緊皺。心跳擂動的頻率化作疼痛,直接而猛烈地擊在Charles的胸口,他感覺眼中落出淚來,然後才想起那是Raven的淚,那是Raven的痛。他竟沒發現他的妹妹當時就站在一棵杉樹後方,用她那美麗但虛偽的金髮模樣掙扎哭泣。

Charles小心地折疊起那片回憶,用手掌慢慢熨平它,讓那些尖銳的紙角不再有割傷任何人的能力。Raven的思緒因此漸漸變得和煦起來,她開始在一場無聊的官僚會議中想念Charles,那些珍貴而快樂的回憶從抽格裡竄出,像靈動的鳥一樣飛舞在Charles身邊。他闔起眼讓Raven和自己的大笑掃刮周身,間中時不時夾雜著Hank、Alex、Sean,和Erik的細碎低語。

他想告訴Erik和Raven,看看這些東西,看看這些東西,他們在一起理應能成就多麼美好的將來。

Charles讓自己在那裡待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不著痕跡地離去。



事實是,他從未停止說服Erik。

很大部分原因是Charles在心底某些角落深信這有一天會成功,另外一個他從未對任何人、甚至沒有對Erik提及的部分是:他太清楚Erik永遠不會被他說服。

他太需要一點能夠牽制住Erik的力量,一些能使他回頭顧盼,進而發現Charles仍在當地等候的力量。

並不是每次見面他們都能和諧共處。

某個夏日週末,Charles不得不取消帶著學校的孩子到漢普敦海灘度假的計畫,讓他們搭著黑鳥戰機到市區去阻止由Erik發動的暴行時,他有那麼一點爆發了。這很可能是因為他已經太久沒有看見Erik和Raven,很可能是因為他的腿開始了一種新的復健而那伴隨著漫長的疼痛和疲憊,也很可能是因為他以幾近瘋狂的高速駕駛他的小貨車,瞞著所有人來到市區之後,毫不意外地看見了那樣的Erik。

他冷酷,殘忍,對眼前所有人事物都漠不關心,輕易地傾擺手掌就掀翻一台滿載部隊人員的吉普車,車體撞毀在牆面上的聲音彷彿自Charles體內最深處傳來,漫行著撕裂了他的內臟。他永遠相信Erik是好的,他能用那雙手擁抱Charles不造成絲毫疼痛,而如今他在用同一雙手傷害其他血肉之軀。Charles不是聖人,他困乏疲倦,害怕退縮,會執迷於錯誤和自滿不可自拔,會在看到Erik遙遙立於眾人之上,而他的頭盔反射著刺眼光線時,覺得他很完美,他很好,並懦弱冀求他能看看自己並且停止傷害自己。

這是我製造出來的存在。Charles想。

他讓混亂的思緒衝行在那些試圖傷害他的學生的變種人腦中,Hank先注意到這一切並且發現了他,那之後一切都彷彿靜止不動,如Charles熟悉的平靜祥和。Hank朝他而來,口唇大張,而Charles的輪椅開始傾倒時,他才意識到有人逼近了自己,對方手裡的刀鋒冰涼讓他頸後發寒。Erik修長的手指在他視線中花般開放翻轉,他神色震驚,用能力將Charles放倒在地,避開了朝著他脖子而來的致命攻擊。

世界在他不重不輕地貼覆地面時恢復了音量,有什麼在不遠處爆炸開來,鮮紅的東西扣上他的手腕,冰涼而堅定地讓一切都從Charles腦中眼中褪去,歸於寂靜。

更久以後Charles才知道Azazel把自己弄到了加拿大。他不知道為什麼但猜想得到,嚴冬的加拿大或許是一種懲罰和震怒的表現,如同寒冷的日子Erik將自己領往巴西一般。即便屋裡燃燒著暖得讓人起薄汗的火爐,但Charles在床上醒來時,望著窗外的漫天雪景,仍然打從心底感覺寒冷起來。

他就維持著趴睡的姿勢,不願意也不便於起身,他只是太累了。Erik在幾個小時後到來,也許,也可能是幾天,Charles沒有戴錶而這個木造房間內沒有任何一個時鐘。

他推開門進來時已經是Charles熟悉的那個模樣,沒有斗篷,只有簡單的襯衫長褲,他戴著頭盔。

Charles就那麼趴著仰起脖子望他,這動作非常辛苦,幾乎逼出了他的眼淚,當他終於放棄倒往床鋪時,Erik的腰在視線中前來,伸手將他翻往正面,輕鬆得像他翻覆那輛吉普車一樣。

Charles因此推開了他的手。在他們過去現在往後漫長的共處時間內,他只這麼做過屈指可數的幾次,而那每一次都使Erik露出了如今這種不可忍受的表情。

「你要我怎麼做,Charles?」他的聲音冷靜。

Charles沒有回答他,Erik並非在自己身上尋求解答,而那頭盔光看著就使他頭疼。

「你期待看到什麼?」他抬掌按住了Charles的肩頭,將他壓制在床墊上,強迫兩雙目光對視。「我和他們、那些殘害我們的人和平共處嗎?」

「你正在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Erik,」這試圖控制的強硬動作激怒了Charles,這總是會激怒他,就如那個夜晚他扯著自己離開酒吧一樣。「我告訴過你,躁進不足以成事,你在製造無謂的傷害。」

「而你只是待在宅子裡蒙上眼睛什麼也不看什麼也不做,」Erik壓低了聲音,「倒不是我不欣賞如此,Charles。你就該待在你該死的屋子裡管好你自己的事。」

如果是心情好的日子,Charles會將這話轉換成Erik對自己莽撞之舉的關心表現,因為事實就是如此。但今天不是那種日子。

「這有沒有那麼一點困擾你,思及如果今天我不是變種人?」Charles撥開Erik按在自己肩上的手,那燙得叫人心煩。「你會怎麼對我?簡簡單單地扭斷我的脖子,只因為我天殺的什麼也沒做?」

他成功地激怒了Erik,猛烈的怒意透過他身體的每一吋緊繃肌肉傳送出來,使Charles完全無須依靠能力就能察覺。有那麼幾秒他以為自己會被Erik撕碎,然後對方起身了,隨著承受體重的床墊輕輕彈開,他退離了Charles,並抬手去扭門把。

「送我回去。」Charles說,Erik側過頭來看他,頭盔遮蓋了大半部份的表情。

「不,」他說,聲線因憤怒而不穩。「也許我就要把你關在這裡一輩子,誰知道呢。」

房門以不必要的巨大力道被摔上。



Charles就那麼單獨地被留在房內。

他的輪椅沒能跟著他一起過來,幾次Charles試圖想下床都屈就於雙腿不便而放棄了,他不希望Erik進來看見他悲慘地倒臥在地板上。

Erik來過兩次,送了些熱食和茶,帶他去房間內附設的盥洗室,維持著完美的緘默,期間全沒摘下他的頭盔,摟抱Charles的雙手也毫無關懷之意。

Charles不打算為難自己的身體,一語不發地把東西全吃完了,他的怒火在咀嚼食物時一併被滯緩地磨碎,點點沉入腹底。這是Erik,即便怒氣高漲也會關心他的健康,他會選擇揉碎整座鐵橋而非Charles的肢體。他也許會把自己關在這裡一輩子,但他永遠不會傷他毫髮。

也許吧。

Charles試著用他的腦子掃描了能力所及的廣泛區域,但一無所獲。也許途中有碰到些狐狸或者野兔,但那可完全派不上用場。

床邊的小桌上放著幾本被翻舊的書,全是德文版本,他環顧這個除去生活必須用品以外,異常簡潔的空間,明白了這是Erik的房間。他能在床單上嗅到他的氣味。

Charles在夜幕降臨時沉睡過去,以完全冷靜和安全的姿態。

到中夜時分他醒來,松枝被沉雪積壓發出細碎聲響,火光在牆面和地板投下了顫動的溫暖陰影。Charles睡麻了半邊身子,不覺得困倦但還打算要睡,於是緩慢地翻身朝向另一端,Erik在那裡。

就躺在另一邊的枕上,面向著自己,挨著幾乎靠近床緣的位置,Charles必須得探出手臂才能勉強碰觸到他的臉。但他沒有。因為Erik也沒有這麼做,他醒著,前髮散亂在額頭和耳畔,半張著在如今光線看來帶點琥珀色的眼睛注視Charles,他的臉頰潮濕。

Charles從沒見過Erik以這種方式哭泣。他的眼淚大片地泛濫在臉上,但神色卻相當冷靜,彷彿那狼藉跟他毫無關聯一般。這幾乎使Charles以為不過是火光讓他產生了對方在流淚的錯覺,但很快他感覺到Erik的思考,像兩條纖弱手臂朝他探來,Charles想也不想就將對方擁入懷中,精神上和生理上皆然。

他們從頭到腳都緊密地連結在一起,直到Erik的襯衫領子開始涼了他的臉,Charles才意識到自己也淚流滿面。

「你知道我害怕什麼嗎,Charles?」

Erik在他頸後開口,聲音低沉但毫無泣音。

「我怕有一天我會不覺得傷害你是件可怕的事。」他說,「我可以看著你流血,看著你碎裂,看著你死去,但是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看看你。Charles想,除此之外他什麼也無法想。看看你。看看你。看看我製造出怎麼樣的一個你。

他感覺到了一個核,就在Erik的腦袋裡。不很明顯,被一堆看起來像羊皮的東西包裹得很好,不細心尋找便會埋藏於足下。比巴掌略小比指頭略大,堅硬得像胡桃。Charles不敢使勁去碰,含在掌心裡時那東西益發滾燙,側耳傾聽,

那全是愛。

Charles想告訴Erik無須害怕,一切都很好。他將細心呵護那核,將其安置在Erik腦中最隱密安全的角落,使他如Charles一般隱蔽而不自知地守護這份情感。因為他無法想像自己有一天會停止去愛Erik,這自然得像放手物體就掉落,像他如此墜落許久雙足早已遺忘安踏地面的感受。

因為,心,我的心。他溫柔地朗誦一首詩。

不要悲哀,你要忍受命運的安排。寒冬劫掠去的一切,新春會給你還來。你還是那樣綽綽有餘,世界還是那樣美麗多彩。我的心,只要是你情之所鍾,你都可以盡情去愛。

Erik頓了一頓,然後在他腦中像個孩子一樣笑起來。



隔天早晨Erik就送他回威徹斯特去了。

他們此後依舊爭執不休,但未曾再有過如那日般激烈的爭吵。他們的事業朝著兩個極端發展,他們的追隨者打鬥對抗,於此同時他們的足跡遍布了大半個地球。Charles按著每年幾首的進度,對Erik朗讀完了他能找到所有海因里希‧海涅的詩歌。

他看著每一次Erik的微笑,他會靠在柱邊或沙發裡,手指抵在唇前凝視著Charles,然後溫柔地搖頭。他看著那個微笑牽起的皺紋越來越多,擺晃的頭顱白髮漸增。這彷彿一個他們都知道答案的謎題,Charles早已找到了在巴西Erik為自己朗讀的那一首詩,但固執地不願意說出口,只因為那理應是Erik贈與自己的。

他仍在等候。

很多年,很多年,很多年以後,Erik來了。

他站在Charles的房間陽台上,不知何時來到,沒有離去的打算,冬末傍晚的涼風使他戴不住那頂呢料軟帽,他掐著帽子倚靠在欄杆上,凝望Charles。

他看起來疲倦又精神奕奕,像個終點也像個起點。

「春天就快到了。」他說。

Charles說不出任何話,Erik笑皺了鼻子。

「你準備好了嗎?」

他得告訴Erik,

「『你就像朵鮮花』。」他說,不在乎自己的聲音是否顫抖,而那終於,換來Erik的一個點頭。

他得告訴Erik,人們不會對春天做準備,他們只是敞開胸懷擁抱它的到來,就像Charles即將、如今做的一樣。

但那都可以等。

你就像一朵鮮花,溫柔、純潔而美麗;我一看到你,哀傷就鑽進心底。我覺得,似乎應該用手撫摸你的頭,願上帝保持你永遠

純潔、美麗、溫柔。

你就像一朵鮮花。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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