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猴麵包樹千秋

[Fantastic Beasts] Hush-a-bye (Gradence) 4

錯過了聖誕節更新,只好來慶祝遲一點的boxing day啊啊啊啊最近購物慾太強大好可怕  

大家遲來的聖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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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三年,世界各國的魔法法律執行部和國際魔法合作部會舉辦一場日期、地點都不固定的會議。時局平穩的日子,人們只當那是個與數年未見的異國友人寒喧交際、同時消耗大量忘憂水與食物的場合。高壓環境中工作的巫師不乏瘋癲之人,散場插曲通常涉及某人裸身奔走,或者屋子裡的什麼東西被點燃了。

那樣的好日子啊。Percival如此想道。

他以美國代表身份參加那會議已經有五次之多,情況是一次比一次要正常。先是烤雞、大釜蛋糕和巧克力噴泉被撤出房間,接著忘憂水和奶油啤酒也沒了,眾人取下了胸前會大聲唱名的魔法禮花,端正衣襟,苦著臉圍繞一張早該被搬進來使用的會議圓桌而坐,那上頭只有持續自動補充的冰涼水杯、羊皮紙和速記羽毛筆。除非某人因為低血糖昏倒在地,他們甚至連個巧克力蛙都不會拿進來。當時Grindelwald的足跡尚未觸及美洲但散布整個歐陸,其中以英法德三國被肆虐的情況最為嚴重。Percival仍記得最近一次的會議上,自己對桌就有其中兩個國家的代表,英國的那位即使坐著也能看出他身形高大挺拔,一頭紅褐色的頭髮狂亂不羈,笑起來時眼上的疤較不明顯,名叫Theseus Scamander。他和Percival在跨國追緝巫師犯罪上有過幾次交流,是個戰爭英雄,也是優秀的正氣師,有個在性格作為上與他自己少有相似之處的弟弟,會在數年之後給紐約市帶來一點小騷動,並且幫上大忙,當時自然沒人想見。代表團內部分成員來自各國的法律執行部、正氣師部門,像Percival自己和Theseus;也有些人,像對面的法國代表一樣,來自魔法合作部這類外交處室。他們的頭髮和魔杖總是油光發亮,穿著最時興的鮮豔長袍,知道如何籌畫一場優秀的交流晚宴,但不知道該拿黑巫師怎麼辦。當年葡萄牙的代表揮舞魔杖,在圓桌上方現出了近期一具遭到Grindelwald以相當特殊的黑魔法虐殺的混血巫師屍首,那名蓄著時髦山羊鬍的法國男巫仰頭去望,只發出一聲輕嚶便暈死過去。沒人對他多加責怪,他們都被終於送進房來的巧克力蛙分了心。

Percival回憶起這些事,是因為根據紐約幽靈報的頭版報導,那場會議在上週三的一個隱密地點被舉行。有鑒於他自己還躺在病床上,魔國會派了其他人去參加。報上只有國會發言人的姓名,沒提及與會者是誰,當然也不能排除Seraphina Picquery親自前往的可能性,但她的階層太高,不合規矩。誰都知道她對不合規矩的事容忍度多低。所以從過往的例子來看,若不是安全部門的首長,便是外交部門的領頭。而那場會議的商談結果是Grindelwald有很大可能性在接受魔國會的審訊後,再移交給法國的魔法議會。

「你能相信這個嗎?」

多納還沒有來,於是Percival自顧自地和Credence談話。

「他們要把他送到那個派公關部來參加戰爭會議的國家去。難道指望有人能把那雜種說到死為止嗎?」他沉聲抱怨,「也許這種結果是因為這次美國也有代表在桌上昏過去了,你說呢?」

Credence一貫以穩定的呼吸頻率表示贊同。

前晚在夜色與清晨的分界線上,男孩又闖入了Percival的記憶。隱藏在體內的力量如此暴戾,他卻只是像隻鍥而不捨的柔弱貓頭鷹,持續碰撞刮搔窗片,直到Percival好奇他攜來的會是什麼樣的訊息,開窗將其從風雨中迎入懷內。他感覺不出自己究竟是嚮導或旅人,引領或被拖行著一一瀏覽過那些他甚至不記得自己記得的景色。他在七年級的聖誕舞會上,那年的裝飾是從天花板倒垂下來的數百棵大冷杉,每一株都裝飾華美,眾人旋舞帶起的衣風使枝葉上的飾品叮噹作響,每顆金銀頂星都燦爛無比,匯集成廣闊葉林星空。Percival作為男學生主席負責開舞,他不記得他的舞伴的名字了,依稀留下是個聰明漂亮女孩的印象,他們跳得那麼好、那麼快,舒展的肢體充滿自信與力量,以致於整個大廳都在旋轉中化作了一片璀璨流光。Credence就不是如此。在Percival,在其他人躍動著急於自童年和不成熟的體態中成長壯大時,他清楚知道如果安靜地待在角落,把自己縮得不能更小,那些懷疑、鄙夷,因懷疑鄙夷而動怒的懲戒之手就會忽略它的存在。這在他幼時一向管用,習慣刻進骨子裡,延續到已經不再有效的少年時期,他的身形抽高,畏懼在陰鬱的立體五官上格外分明,格外使他的養母厭嫌。Percival放下了舞伴,離開大廳中心,穿過那麼多紛亂的裙襬鞋跟,他在前往天台的路途上與Credence擦身而過,他們一同投入雨中。這次他看見了他的妹妹。Modesty在雨中旋轉,她要Credence也加入她。弄溼傳單和衣服不是件聰明的舉動。Credence為了迴避傷害,做事足夠小心。他總重複思量,在獻上答案以前垂著腦袋仔細權衡選項,眾人反為他的遲緩動怒。就那麼一次Credence不計算後果,也像之前的無數次他寄望結果會不同,Mary Lou會在那棟擋不住寒風絲絲滲入的教堂,準備好熱湯和換洗衣物,關心他們是否冷或痛。他張開手腳,他站直了比Percival、比多數人都更高一點,他不會唱歌,不會跳舞,不會魔法,不知何去何從。雨水打濕周身,舞會的輕柔樂音讓他微笑。人們恨他,他沒弄清楚爲什麼,但想那有其道理。也許就今天一天他們不看那些不好的。

Percival醒來時天已經微亮,他側躺著,手鬆鬆成拳擱在口鼻旁,被單在他腰下捲成一團。他的唇感覺到自己皮膚冰涼,以少有的防禦姿態沉睡。一張床之外的Credence毫無變化,他沒有流淚或者皺眉,這使Percival安慰許多。

也許等他醒來,他會告訴他人們不恨他。至少不是每一個人。

房外那陣騷動難以被忽略。Percival聽見椅腳擦刮過地面的聲響,有人急急從座位上站起來,高聲談話。那把嗓音出自威金森,他平素慢且懶散的語調如今高揚刻意,充滿討好意味。他讓Percival想到求偶的雄獸,並在看見推門進來的人是Queenie Goldstein時明白原因。

「你真是太慷慨了,先生,但我可以自己來、」這個亮麗的金髮女孩臂上掛著藤藍,懷裡抱著花束和長型禮物盒,看見前來為自己按住門板的Graves時露出燦爛笑容。「部長,你醒著!妙極了!」

Percival在巴望的威金森眼前關上門。Queenie把手裡的東西全堆往那張空床,幾乎是跳著舞步般輕快地把病室轉了一圈。她束緊窗簾繩,給火爐添了點柴薪,拿起家庭小精靈擱在爐邊的編織物大肆讚美,走往Credence的病床邊停留片刻,再滿面遺憾地回到Percival身邊。

「可憐的男孩。」她說道,「可憐的Graves先生,你瘦了好多。醫院對你好嗎?」

他們在過去全無交集,但Percival是她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比Queenie年長遠不止十歲,此時被這突如其來的親暱關懷問得哭笑不得。

「床很糟,但藥還不錯。」Percival答道,Queenie煞有其事地點頭。

「好多我的同學都在這裡工作,你知道,部長,我從妖精學院畢業。」Queenie柔聲道,彎身去解那個禮物盒子上的緞帶。「好心的詹姆士史都華。我們很清楚怎麼照顧其他人,你完全不用擔心。」

她打開盒蓋,展示出裡頭交錯擺放的十數支魔杖。Percival俯身檢視,單手收在褲袋中,另一手去碰,其中一根黑刺李魔杖突然從頂端濺射出太妃糖漿,黏稠的液體瞬間淹沒了半個盒子。Queenie驚呼。

「真抱歉,你的袖子、哆哆淨!」她取出自己的魔杖,用清潔咒將噴得到處都是的糖漿收拾乾淨。「我在裡頭混了一些巧克力魔杖,以免你餓壞了,或者有人打算檢查盒子。」

「很聰明。」Percival稱許道,Queenie露出喜孜孜的微笑。「謝謝。我知道這得冒著很大風險。」

「別傻了,先生。Tinnie得上班不能過來,她會嫉妒死的。」她以一種不適恰的興奮態度說道,「自從Newt回英國以後我們就沒犯過法,這一切都太刺激了!」

Tina Goldstein為觸犯法律雀躍萬分這畫面就像跳舞的花園地精一樣荒唐。但最聰明的作法還是不去糾正她妹妹的話。

「妳不用工作嗎?」Percival於是問道,「在魔杖許可證辦公室,對吧?」

「請了假,我病得很重。」她歪著腦袋往身旁假咳,「Abernathy先生是個善體人意的主管,他會諒解的。」

Queenie抱過藤籃,在床沿坐下,愉快地示意Percival也照做。

「我帶了些派和三明治過來,你一定得嚐嚐看。」她揭開藤籃上的布巾,將那些香氣逼人的食物一一陳列在床單上。「我們的母親過去總說好食譜是治療傷心的最佳方式,我現在也餓得能吃下一頭鷹馬呢。」

「我不是很傷心。」

Queenie噢地一聲,灰綠色眼中盡是溫柔。她套著蕾絲手套的指尖體諒地碰了碰Graves的上臂,顯然沒相信他的話。

午餐氣氛比想像中更輕鬆。也許因為不論好壞,她能讀見人們最真心的那一面,Queenie坦誠無遮攔。她對Percival詳述了前段時間的城市混亂、至少是針對她知道的部分。她屬於很能給自己找樂子的人,即便Percival短暫地被其他事物分了心,她也能就著房間配色研究半天。但成年山怪都不可能在一餐之中把年輕的Goldstein帶來的食物吃完。那藤籃簡直是個無底洞,在他們吞下了幾個三明治、整個梨子派和一壺茶以後,Queenie從裡頭又取出了兩個胡桃派、五袋薑汁餅乾和一大瓶南瓜汁。她將那些東西全堆上Percival高聳得岌岌可危的床頭櫃,然後前往Credence的病床。那處的花瓶一直空置,她將自己帶來的花束擱往瓶中,以魔杖注水。

「只是普通的花,助眠的玫瑰和薰衣草。」Queenie轉頭對Graves說道,「Tinnie說他遲早會醒過來,如果是這樣,希望至少這段時間他能睡得好一點。那些魔法花束唱個不停,有時候挺惱人的,對吧?」

Percival床邊的花束發出幾不可聞的歌聲抗議,他告訴Queenie她說的完全沒錯。

「只是好奇。」他在女孩套上粉色大衣,準備離開時問道。「妳怎麼對付那些門鎖的?」

「你的鎖咒固若金湯,先生。」她笑著理平衣襬皺折,「但一雙強壯的靴子就能弄壞那些鉸鏈。」

「妳踢開了我辦公室的門?」

「我有點覺得這是身為一個巫師的盲點,但別放在心上,部長,我們都一樣。」

她迷拉一般翩然離去,險些把門前的正氣師們也蠱惑著帶離崗位。

床邊有個只在Percival剛入院,狀況最嚴重時用上的嘔吐小桶,現在清洗乾淨,裡頭堆滿開了封的巧克力魔杖。他將Queenie帶來的那些魔杖一股腦地倒進桶內,再以指尖揀選出不會一碰就噴出糖水和果凍蛞蝓的真正木材。他那被魔國會收繳的烏木魔杖堅硬但具彈性,杖芯是貓豹毛,十五吋長,上手穩重又靈巧,格外適合發揮在變形和決鬥咒語那類高階法術之上。烏木魔杖在伊法魔尼選擇了Percival,而過去數十年間他們關照彼此,從未讓對方失望。

此時手中的假貨和烏木魔杖全無相似之處。它們若非粗長笨重,便是細瘦薄脆,表面觸感粗礪,材質各異,但顯然不產自那些有木精築巢的天賦樹木。像穿了雙不合腳的鞋子,站在被石塊阻堵的淤積流水之中,Percival只是握著就能感覺平庸木材發熱顫抖,無法精準且大幅度地接受自己的魔力。製杖學是項複雜的技術,假魔杖之所以被嚴加取締。除去它們未經登記、可能被用來進行犯罪活動這個事實以外,製作技術不良,無法穩定輸入輸出魔法,造成掌爆的案例時有所聞也是原因之一。

Percival也許應該擔心,但實在不是很擔心小型爆炸那回事。他翻了翻那些假魔杖,嘆了口氣。

「裂了的卓鍋還是卓鍋。」Percival自言自語道。

他挑出一根栗木魔杖,像個勤奮的五年級學生一樣練習簡單的變形咒和更難一點的消失咒。他成功讓Queenie帶來的印花茶壺長出四條小腿,在它用那健壯得有點駭人的肌肉於室內奔走時,不巧和正好現影來到的多納撞成一團。印花茶壺搖晃著後倒,碰在地上碎成片片。Percival避開家庭小精靈嫌棄的眼光,用魔杖將Credence腰上的被子拉到下巴處,蓋得更緊密一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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